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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:.那晚什麽也沒發生,你信我麽?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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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一個星期,已經是我的忍耐極限了。

這個男人!

占有欲就那麽強嗎?

丁瑩覺得男人的口氣實在太大,又有些奇怪。

便說,“上班這麽長時間,你還嫌不夠嗎?”

閻立煌理所當然地口氣,“瑩瑩,沒有夜晚的白天,就是缺憾!”

如此明顯的暗示,讓她著實噎了一把,耳朵一下燒得通紅。

閻立煌突然拿出手機,對著鼓腮的小女子閃了一張。

丁瑩立即捂住臉,低叫,“你幹什麽啊?”

這方笑得暢意,繼續拍,“我幹什麽,這不光明正大地拍照。不像某人,從來都是偷偷麽麽,藏頭縮尾。”

“閻立煌,這是公司。你夠了啊你!不要拍了。”

丁瑩背過身直躲,鎂光燈還是閃個不停,她索性跑回自己的卡座。屏風和植物都成了她的擋將牌。

閻立煌又捧著茶杯,慢悠悠地踱步過來,手上還拿著手機,笑得豐流瀟灑。

“閻立煌!”

“乖,沒人的時候,叫單名兒。”

“大黃。”

“你跟誰那兒不學好。”

她拿文件夾掩著臉,笑眼彎彎,月兒盈盈,“你那個大嗓門兒的朋友。誰讓他叫得那麽響亮,那麽地道,那麽讓人印象深刻啊!”

“不行,不能這麽叫。”

他危險地瞇起眼,傾身過來。

她仰著身子,嘻嘻直笑,“大黃,多好聽。”

“你真把我當狗喚?”口氣顯有不悅了。

她笑岔了氣兒,“我可沒說我在喚狗狗,是你自己說的。大黃!”

咯噔一聲,男人把手裏的杯子擱在她桌前,一手落在桌面上,另一只手就朝她伸了過來,她嚇得直往裏縮,直威脅他不準亂來,而那只手最後就落在了她身後的椅背上。

他便以一個極侵略的姿勢,將她圈在了自己的氣息裏,深眸相凝,氣息相接,一股說不出的氣氛在淡淡的茉莉花香混和著男人的剔胡水,以及女子清新體香裏,熏熱,陶醉,消融,深刻。

“瑩瑩,還記得那天晚上,你叫我什麽?”

――立煌,你不要走,好不好?

“我,我不記得了。”

“除了言不由衷,又犯上間歇性失憶癥了?”

“閻立煌,我還要工作。你讓開……”

她被他逗得沒法兒,伸手就攘他,他唇角一彎便順勢扣住她的手,放在唇邊一吻,眸色極亮,她只覺得這一眼,就要被電得神魂俱失。

“瑩瑩,為我這樣的男人動情,應該自豪。”墨瞳裏滑過一抹深深的潛流,但要仔細去辨讀,又似從未出現過。

這個男人,簡直就是妖孽!

心口壓下的那個疑問,終是忍不住,脫口而出:

“閻立煌,你總是這麽愛粘人麽?那,以前你跟那個楊格格交往時,她的工作性質恐怕白天晚上都難挪出來,那該多大的缺陷。你怎麽解決啊?”

男人臉上的興味兒突然一撤,沒了笑容,眸色沈了下去。

她並不覺得這個問題是兩人的禁忌話題,畢竟現在兩人關系已經大不同前,且又都是有過經驗的成年人了。就如同,他仍不時會因為吃味或者什麽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原因,提起游自強那渣男。沒想到他當下的反應,有些出乎意思,讓她緊張起來。

她轉過頭,佯似拿文件開工,“算了,你不想說就算了,反正那都已經是過去式了。”

男人唇角一撇,突然伸手扣住女子後頸,俯身重重壓了上去。

她一下瞪大眼,感覺像是狂風過境,完全難以招架。

“閻……”

身子連同身夏的椅子,都發生了嚴重的傾斜。

這男人,瘋了嗎?!

老天……

好在這是公司,冒出個敲門的陳咬精打斷了男人的狂野侵襲,男人鼎著一張疑似臭臉去開了門,三下五去二地就把那陳咬精給轟跑了,然後甩上大門兒,又端著高高在上的架子,走了回來。

丁瑩撫著有些淩亂的發絲,咬著下唇,暗自郁悶。

憑什麽就準他周官放火,不許她小老百姓點個小蠟燭啊燈什麽的?!之前是他先承認兩人關系,之後還……

那根針曾是清清楚楚紮進心裏的,要說那是過去式,好像都很自欺欺人。

閻立煌走過來,看著女子失神的模樣,一把將她手上的文件抽走,還拿倒了,唇角不由一撇。

“還這麽大醋味兒,看來我還得再洗洗。”

他俯夏身,她低訝一聲,捂住嘴,“你夠了啊你!”

“真妒嫉?”他凝著她的眸,一指勾過她別開的臉,眼神裏慢慢洩露了真實的笑意。

她一巴掌拍開他,“誰妒嫉了。還不知道誰比誰更妒嫉!”

“嘖嘖嘖,酸味還那麽大。今晚……”

“閻立煌,真夠了!你能不能饒了我?”

她喘著氣兒,皺著眉兒,又拿手搗了他的口無遮攔。

這男人,沒人的時候,真是無法無天。不知道他在別的女人,那些前度面前,是不是也這般痞賴糾纏?可是一想到那些花枝招展、一個比一個賽牡丹的女子,不酸那就是自掌嘴巴。

“瑩瑩,那晚你也叫了很多次,讓我饒了你,記得麽?”

老天,怎麽又來上了!

“那是意外,以後你別想!”

男人一下變了表情,眼眸晶開,漆黑的黯海裏慢慢攏上一層明昧不定。

“你要嫌棄我臟,不是處兒,已經晚了!”

“你?!”

她被雷到了,真被雷到了,雷得外焦裏嫩,無法想像這話是從這麽個極品男人嘴裏吐出來的。

底限這詞兒,還存在嗎?

“嘴巴張那麽大,還想再來一次法式深吻,或者美式舌吻?”

“閻立煌,我真的要工作了。”

“瑩瑩,那晚我和楊婉什麽也沒發生,你信我麽?”

男人抹去了臉上玩世不恭的笑,眼神沈定,那片黯海已似晴空,一片清朗。

心裏的某一角堅冰,瞬間融化。

她咬下唇,眉眸低垂,說不出什麽話來,只覺得鼻頭微微發酸,眼眶澀澀地用力想眨掉那種,許叫委屈的情緒。

其實她真沒什麽好埋怨的了,不是麽?

他那晚,為她飛越二千公裏,翻山越嶺而來。這是曾經想也不曾想到的可能,亦被他一舉打破。他是個驕傲的人,會使些小花招無傷大雅,卻不會對她撒什麽謊。他和游自強不一樣,他們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。

“我信。”

似乎是過了一個世紀,女子才吐出了這兩個字,還以為這團刺猬把自己蜷著就不會再擡頭了。

...

“我記得,我早說過喜歡你,我希望你做我女朋友。你卻好像打從心裏沒有把我當你的男人。瑩瑩,你不覺得你很失職麽?”

他擡起她的眸,認真以對。

“如果你當時肯直接質問我,也許就不會發生之後那些事。包括那個游自強,他算什麽東西,給爺提鞋的身高都不夠。爺還真得感謝他那破眼光,漏了這麽大把銀子,都教爺揀著了。”

她楞愕之間,又被他吃了口豆腐。

這個男人……

……

“小銀子,我真想不到,那個游自強竟然這麽無恥啊!不行,姐咽不下這口氣啊!想當初,他為了追你,私下裏跟我打探了多少你的事兒。”

到最後,這些知之甚詳的私秘都成了那個渣男用來傷害好友的武器,這能不氣嘛!

“跟個龜孫兒似的,不要臉不要皮地粘著你。現在傍上個胖富醜的本地婆子,就這麽橫。他算什麽東西啊?!整個一矮窮挫,比那什麽文什麽章的假丈夫還特麽惡心無恥一萬倍!”

丁瑩不得不捂著手機聽筒,擡頭瞄一眼屏風花葉後的那個男人,男人正埋首文案,專註地敲打著鍵盤。她小聲安撫一下好友,輕手輕腳地跑出了辦公室,才松了口氣。

“小金,事情都過去了。咱被瘋狗咬一口,難道也要扮瘋狗咬回去嘛?!”

丁瑩對現在的境況已經很滿足,不想再提及過往的倒黴郁悶事兒,什麽不開心的都被她心靈雞湯,輕松拋開了。

說到底,若非那晚的惡劣事件,閻立煌也不會急著跑回來。這其中份量,可見一斑。

她的甜蜜總要經歷一翻苦難吧,雖然過程辛酸了一點,可結果這麽好,還有什麽可埋怨的。

做人,要知足;做女人,尤其要知惜。

其他的,都不重要了。

可惜這時候的金燕麗看不到好友彎彎上翹的嘴角,和眼裏融融的暖色,她是從要好的同事那裏聽說當晚事件全過程。那同事也是跟著男友去參加那場告別單身晚會,跟游自強的關系不親不近,但因業務往來頻繁,游自強想巴結,也便順水推舟了去了。

“小銀子,你就是心太軟了。咱當然不是瘋狗,咱是人,更不可能讓那條瘋狗白白欺負了去。我不管,一周後就是他的什麽狗屁世紀大婚,老娘我怎麽說也要去鬧上一場,砸不了他們的場子,也要狠狠膈應一下那對奸夫淫婦!”

必然再提一筆,當初金燕麗和丁瑩住得好好的,之所以會搬走,這其中也有游自強的“功勞”。游自強為了跟丁瑩(當時已經叫“老婆”了)雙宿雙棲,楞是托人走關系地給金燕麗找了個更對口更優沃的工作,但工作地點正好跟丁瑩的小窩隔一個對穿城。

於是金燕麗為了成全好友幸福,也為了自己的事業發展,便也順理成章地接受了游自強的“好意”,搬走了。之後,丁瑩沒了陪伴近十年的好友在旁,也漸漸被游自強的花言巧語哄到答應了同倨。

顯然,這羅馬不是一日建成的,仇恨也不是一日能消彌的。

“小金,你沒必要為了我……”

“小銀子,姐不是為了你,姐是為了我們女人的尊嚴,必須曝光游自強這種渣男的真、面、目!”

“可是小……”

丁瑩還想再勸,金燕麗已經激動地掛上了電話。

丁瑩想打過去,便立即被掛斷,還發來了一個滿是拳頭加厲眼兒的堅決眼神兒。

最後左思右想,她也不可能放任好姐妹獨自去討伐渣男惡女,便也發了條短信過去,表示當日一同前往婚禮現場,且還要提前商量一下砸場的細節。

雖然,其實,呃,她心裏完全沒底兒。

看過無數的整蠱電影,可惜從小長在紅旗下深受愛的教育,想要害人時,還真想不出什麽合適的害人方法來。

……

話說,當丁瑩捂著電話,藏藏掖掖地溜出去時,閻立煌也已經放下了手上的事兒。

那小女人以為他什麽都不知道,其實她那老式電話的隔音效果真心太差,金燕麗的大嗓門一下就聽得清清楚楚。

由此,他對她的交友情況,非常滿意。

在這個利益社會,不插朋友兩刀,還肯為朋友兩肋插刀的已經非常少見了。

隨即,他撥通了一個電話。

“原哥,我想雇傭兩個保鏢。”

“閻少,有人要找你麻煩?”阿原一聽,態度十分謹慎地詢問。因在那事後,他把事情跟嚴子期說了個一五一十。嚴子期也透露了一些閻立煌的信息,並表示其有任何需求,都盡量滿足。

“準確說來,是我要去找人麻煩。”

阿原一默。

閻立煌看了看辦公室大門,估計那小女子正跟好友磨嘰,唇角輕勾,“之前你幫我查的情況怎麽樣了?”

阿原即道,“我們查到訂宴會包廳的人不是游自強,姓吳。當然,像他們這種名為告別單身,實則趁機放縱玩樂的派對,多數也忌諱登錄準新郎倌的名字。據當晚在場的服務生稱,後來突然跑來的準新娘,似乎也有些身份。”

閻立煌眸色微亮,“哦?什麽身份?”

“她母家是省裏的納稅龍頭企業,雖然是不受重視的家族旁支,但經濟上十分優沃。她姑姑十分喜歡她,且姑父及其家族在蓉城本地有權有勢,是個即將上位的一把手。”

聽罷,閻立煌冷笑兩聲。

“旁支?姑姑?呵呵!”

阿原聽出這不屑之意,心想對方的確有資格不屑。跟閻家的權勢比,隨便一個拿出來都能把這個彭風華打爬下。

“不過,聽說他們在京城也有不錯的關系。閻少,不瞞您說,雖然這在您眼裏不算什麽。可是對於生活在這地界上的我們這些平頭小老百姓,也不敢輕易去動。”

阿原卻是有很多顧慮的,除了這民不與官鬥的常理,誰也說不清這一牽發會動了什麽局?!

“我知道,你可以放心,既然我敢出這個手,必不會拖累兄弟。”

閻立煌的表態,也早就看清了人心。

別人願意幫忙,那是看在兄弟面子;但要動真格兒的,你也必須能拿出等價的利益做交換,才有得談。畢竟,這是帶了點兒違規性質的事兒,一個弄不好,麻煩牽連就多了。

“閻少,咱兄弟也不是怕,只是大哥之前也說過,要為您收斂著點兒。”阿原真正聽命的還是嚴子期。

閻立煌心下很清楚,嚴子期是怕他把事情鬧大,捅到他大哥或父親那裏,反而麻煩更多。

像他們那樣的家族,位高權重,能屹立百年不倒,對於族下子弟的教導和約束,也非尋常人家可想,更非那些電視新聞曝光的所謂高官富賈可比。

真正的金字塔尖端的人物,從來都是不彰不顯,掌控一切。

“原哥,我知道子期的意思,你大可以放心。”

...

閻立煌握著電話,靠入椅背中,微沈的聲音在空曠的辦公室裏,徐徐而過。

彼時,屋外乾坤已轉,晚秋的暮色漸濃。

當門外隱約傳來腳步聲時,閻立煌迅速結束了話題。

“你們就幫我盯著那個姓吳的,有什麽情況隨時告訴我。事成之後,我定要請原哥搓一頓火鍋,品種由你兄弟們隨便挑。呵呵,不客氣!”

電話剛剛掛下,出去的小女子已經推門進來了。

“你這個電話,講得夠久的?半個多小時。”

丁瑩愕了一下,癟下嘴,“我講完電話,被陳總和王總又找去訓話了。”

“哦?他們訓你什麽了?快快來打小報告,爺幫你兜著。”

丁瑩看著男人越發痞賴的模樣,有些古怪,“他們說,在公司,要註意影響!所以……”

“什麽?”

“建議我還是搬回策劃部跟孕婦和小姑娘們一起,組團打怪獸。”

“休想。”

男人一下站起身,松掉領結,走過來,伸手拍了下她的發鼎。

“下班了,收拾收拾,去吃飯。”

“我想回家吃自己。”

“那好,去我那裏,有小廚房。樓下有大商超,你做,我吃。”

“……”

這個男人!怎麽好意思用這麽理所當然的口氣啊?!

男人拿過西裝外套穿上後,回頭看著小女子瞇起的小眼神兒,心下十分愉悅,走上前一把拖過那小手,就開門走人。臨到頭,還是被掙開了手,一前一後,走出了公司大門。

那時,鄧雲菲看著那雙雙離開的背景,咬了咬唇,隨即就聽到電話響了。

“嗯,我事已經做完,可以提前走。你已經在樓下了?”

稍後

卡宴上,男人和小女子還在爭論著飲食問題,車開出地下停車場時,錯過了一輛寶藍色的奔馳小跑。

男人突然息了聲。

丁瑩敏銳地朝窗上看去,就見鄧雲蕓搖曳生姿地從大廈的長長石階上走下來,坐進了那輛奔馳小跑。

“你認識那個奔馳主人?”

“不認識。”

男人眉頭微微蹙了下,沒有再開口。

車內的氣氛突然變得有些沈悶。

丁瑩直覺,男人或許是認識那個奔馳主人,但因為某些原因,沒有言明。

任何人都有隱私,也沒必要去深慮計較什麽。

“吃火鍋吧!你會做火鍋嗎?”

半晌,男人似突然回神,轉頭沖她一笑。

“火鍋還用做嗎?”她回他個白眼兒,“超市裏的料買來倒鍋裏,沸了往裏面丟菜就完了。”

“聽起來,的確很簡單。”

“閻先生,用簡單二字形容,都有些侮辱了人家耶!”

“那今晚我們好好侮辱一下人家吧!”

“說什麽呢?”

“其實我的意思是,還有個小問題。”

“什麽?”

“我們還缺個容器,譬如說,鍋兒。”

“怎麽會缺呢?明明那麽大個兒,放咱們面前。”

“什麽……好你個伶牙俐齒!”

“嘻嘻,我又沒說錯,的確好大一個帥‘鍋’放咱面前。瞧這容量,啊,你小心!”那小手拍了拍男人的肚子,問題就大了。

卡宴一下滑入酒店停車位裏,沖勢頗猛,倒讓前來開門的泊車員嚇了一跳。

“閻立煌!”

女子的聲音又埋怨,又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撒嬌味兒,教男人立即軟了眉眼。

“下車。爺就帶你去見識見識,什麽叫真正的帥鍋!”

他攥著她的手,高高興興地奔進了大商超。

這一晚,他們買了一萬塊多的餐具,卻煮了一頓食料不到兩百塊的火鍋大餐。

事後,小女子責怪男人的消費觀太畸形。

“我媽媽用了四十塊的鍋,把我們養大,至今都健健康康的什麽事兒也沒有。泛得著用這種,市面上平均也才兩三百塊,這個醜不拉嘰的居然還要三千多!”

“丁女士,這就叫科技的力量!德國的鍋兒,要看內在。不僅是品牌,更是世界級的高科技水準。”

“哼,反正我是看不出來。”

“這個,就必須使些手段了。”

“什麽手段?”

男人看著小女孩子一臉慮心求教的模樣,心裏忍不住快要笑破了點,卻仍是一臉正經地說。

“脫了外皮,一目了然驗真身!”

“啊,你不要臉!”

此刻,一桌饗宴,一室歡顏,一片真情,兩顆真心。

……

是夜,閻立煌如丁瑩要求,把她送回了出租屋。

樓舍下,卡宴裏,男人好一頓纏棉鉤引誘或佻逗,方才依依不舍地放了小女子下車。

車門關上時,車窗又搖下。

“瑩瑩。”

他喚她,她的腳步便無法再向前。

轉過身,車燈的光灑下,在那張俊拓的面容上勾勒出夜色的性感,陰影裏的墨眸,烈色奪人。

“你,回去路上小心,早點休息。”

他彎起唇角,幾分無奈,幾分渴望,便也有幾分淡淡的寥落,和縱容。

“你也是。”

他擡頭望了眼黑漆漆的樓道,想到那裏的窄小,和種種,心思微轉。

“那,明天見!”她朝他搖搖小手。

“嗯。”他目光閃了閃。

她轉過身,卻深感那兩道深鷙的目光,心跳如擂。

這種感覺,已經許久,許久,不曾見。

他看著那纖細的背景,忽然有些自嘲地,勾起了唇角。轉眸看著夜色糜糜,眼前的一切不像是自己。換到以往,跟女伴美酒邀舞之後,便是開一房辦正事兒,不需扭捏。當初,就算是楊婉,也沒例外。但對於還是處nv婉來說,與他春宵壹夜,必是千金難買,萬般值價的事兒。

可是眼前的這個小女子……

“立煌。”

突然,那綿軟的聲音響起,讓他心神回斂。

淡淡燈影下的雪白蝴蝶,染著秋涼夜色裏的冷香,襲上他的唇,揉進了他的心。

睜大的眼裏,女子彎彎的眉眼,似顫動的翼,纖薄,脆弱,極是美麗。

只是蜻蜓點水,已足回味不絕。

當她翩翩而去,沒了身影,頰面上只餘一縷輕風,方才回神,施施一笑。

有道

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,像一朵水蓮花,不勝涼風的嬌羞。

這一聲再見裏,亦有密甜的憂愁。

引擎發動,轟鳴聲裏,仿佛一剎又帶走了一切。

愉快蹦跳在石階上的腳步,突然因那聲轟 ...

鳴停駐,回道,在燈光明昧的樓道裏,女子垂首,撫撫唇角已涼,亦喜,亦憂。

總是希望,這場美夢,永遠不要更醒,該有多好!

……

隔日,丁瑩剛睜眼醒神兒,手機就傳來了短信聲。

打開來,正是閻立煌的催促。

窗外還壓著沈沈未褪的暗藍,屏幕裏的白底黑字卻像早早穿破雲層的金光,讓花心都妖嬈,笑容也嫵媚。

神兒,像撚著一根細細的弦兒,在匆促的準備裏一蕩一蕩。

落腮承朱粉,點睛畫峨嵋。

對鏡巧梳妝,只盼情意長。

可惜一直舍不得買個穿衣境,在小小圓圓的妝鏡裏,兜來轉去,照不足影兒,無奈一嘆,催促的鈴聲教人一驚一咋。

“啊,你到了,我馬上下來。”

再看一遍妝容,確定無甚缺漏。

包包,手機,妝粉盒,外套,還有什麽?

沖出去,才走了一層不到,發現一雙小綿拖還沒有換下,真是滑稽慘了。教樓上下來的上班族也瞧著直笑。

等她終於拾掇好了奔下樓,車裏的男人正悠哉游哉地翻看著什麽文件資料。

坐上車,他擡頭看來一眼。

她還在喘。

他放下手中文件,伸臂將人一攬,就重重地嘬上一大口。

“別,有人看。”

“折騰了這麽大一會兒,那麽美,不正是秀色可餐。”

她剎時紅透了臉蛋兒,耳朵尖兒都似要滴下血來,瞧得他幾分心猿意馬,又趁機偷了幾口嫩豆腐,方才發動了汽車。

甜蜜的滋味兒,總在晴人相處的每一個,小小的瞬間。

她低下頭,看著自己的手,被他裹在掌中。那只大掌,依然,骨節分明,玉質流光,銀色尾戒滑過光流,卻無妨於十指緊扣,造一個小小圓滿。

兩人再次出現在那個小龍包子店前,店老板仿佛比他們還樂呵。

“之前是不是吵架了?瞧這模樣準是又合好了吧?哎呀,小倆口就是吵吵鬧鬧,感情才更好。”

丁瑩被鬧得無語。

閻立煌卻是大大方方跟老板嘮吱打趣兒,充分展示了一個北方大男人的熱情大度,甜得老板大方地贈送了他們一杯插了“心”型情侶吸管的玉米粥。

到公司,電梯裏,她捧著沒喝完的粥,看著那個小小的“心”,心裏的甜粥密海翻攪個不停。

此時,天涯亦是眼前。

仿佛只要一擡頭,就能撞見那夥熱帶電的眼神,天雷地火。

仿佛只要一伸手,就能觸到那溫熱滾燙的掌心,驚天動地。

在這方小小的辦公室天地裏,她的愛情,再次生機勃勃。

……

“我覺得這個案子,陳總和王總那邊的切入點,有些問題。”

丁瑩捧著文件夾,在那大辦公桌前,緩緩踱步,思維激蕩。

閻立煌端坐於辦公桌後,一手轉著金筆,聽女子陳敘對案子的構想,一慣認真嚴肅的目光裏,卻少不了幾絲溫阮之色。

剛才還因為他的舉動,臉紅心跳的小女子,轉眼便是這樣認真、專業。

這樣專註於某件事,努力勤奮的模樣,竟是讓人移不開眼的,美麗,迷人。

“我這半天查了不少資料,也打電話問了下專業上的朋友。我覺得換一個切入點,從一個完全對立的角度……”說到激動處時,女子擡頭急忙征詢他的意見,有謙虛,有謹慎,還有一絲也許連她自己也沒有意識到的,期待,討好。

他唇角微彎,點了點下巴,示意她繼續。

她那白裏透紅的小臉,剎時放射出一股迷人的光輝,滔滔不絕,語聲揚抑間,自信,又充滿熱情。

不怪乎老陳雖心有嫌隙,節前還停掉了她的職務,卻也舍不得放掉她這樣一個對事業極有進取心的員工。節後,他那日約老陳談此事,也並沒廢什麽力氣,老陳便答應下來。

——丁瑩這丫頭,的確不容易。她做事認真,踏實,待人也誠懇。只是可惜,在某些事上稍顯不夠成熟,不該較真的太較真兒,憑白吃了苦頭也不回頭!

雖是半褒半貶的話,閻立煌卻很清楚,陳總是欣賞丁瑩。至於王總那邊,就更不用提了。

“閻總,你覺得怎麽樣?或者,你還有更好的切入點,能不能請教一二?”

對於工作,她從來都是這樣小心翼翼,虛心又謙遜,絲毫不見平日兩人相較時的那種冷傲高貴上。

“我覺得,丁小姐你的切入點,非常有特色。”

“那我就照這思路,先做一個樣案出來,行嗎?”

“完全可行。”

“真的?”

“當然。”

丁瑩抿抿唇,覺得這個男人好像有點兒不對勁兒,但一時之間,又瞧不出哪裏的問題,讓她有些猶豫。

“閻先生,你真的覺得,我這個構思點不錯?不是在……”

閻立煌一笑,目光直視丁瑩,“丁小姐,你完全可以更自信一些。”

她抿下唇,“我以為你安慰我。以往我的提案,你都會畫大紅字。上次,可差點兒把我淹了。那可是我和李倩他們連著折騰了近一個月才弄出來的,完美之作。”

她覺得那樣完美的作品都被他批成那樣兒,他那品味要求得有多高,想要一次通關根本不可能。還不如事前先溝通好了,省得之後走彎路。

修改這事兒,做起來比重新開新章還要讓人頭疼廢神的,好不好!

男人點了點頭,絲毫不避諱自己當初有些報小人怨的事實,說,“我想,丁小姐經過那一次的錘煉,已經脫胎換骨,不可同日而語了。”

“我是說真的。閻立煌,你別給我打哈哈。我覺得這單子很有希望,這家公司也鋌有名氣。若是放到以前我們公司或者希望不大,但現在不一樣了。”

雖然不喜歡格格那明星,但丁瑩也能很大方的承認其號召力的確非同凡響,為他們劈開了一條通財之道。

“丁瑩,若你不相信我的判斷了,可以跟李倩討論,拿草案給陳總和王總易總他們瞧瞧。”

瞧著男人擱筆,有些上氣兒的模樣,小女子悟了。

“呵,我看就不必了。我相信閻先生的眼光!”

說著,討好地笑笑,給茶續了水,送上桌前,立即飛回自己辦公室,鍵盤打得劈哩啪啦響。

男人宛爾,一嘆,端起茶杯小啜一口,齒甲留香,便只覺此時一室暖意融融,牡丹艷不過那青薔碧色,眉眼婉婉。

一盞茶的時間。

閻立煌擱下手中杯,傾身向前,手指叩桌面。

那方丁瑩正在興頭上,知道有事,頭也不及擡,“等等,不急的話再等十分鐘,不,五分鐘。”

閻立煌抿起唇角,“丁小姐,我忘了提醒你,我和對方已經約好時 ...

間,今天中午,在宮廷食府一起用餐。各自可攜親密愛人同往,宴罷亦可茶室小酌。”

話畢,倒數十秒。









“你說什麽?”

嘴角一傾。

果然,這姑娘在公事上的反應總是比情事上更迅速敏銳。

真不知,該笑,還是該惱!

時間,十一點半。

約點,十二點整。

半個小時趕去約會地點,現在正是出發的時候。

……

稍後,卡宴車上。

丁瑩坐上車後,看著為她關上車門,繞過車首坐上駕駛座的男人,臉色不豫,口氣微有埋怨,“你怎麽不早說啊!這也太趕了,我的方案完全還是個草稿。這拿過去,一個搞不好就要貽笑大方。”

閻立煌正了正後視鏡,回首,看女子蹙著細眉,著急地翻看著剛剛打出來的資料,唇角一勾,側身伸出手去,繞過女子面前,拉過安全帶,系好。

丁瑩見狀,心下一嘆,收斂神色,看著男子收回手後給自己系上安全帶,做足了起駛前的準備。那種認真,怎樣也說不下去再多的埋怨話語。

他回頭,撫撫她鬢角的發絲,說,“有我呢!”

“可是,真的,沒問題嗎?”

他輕輕怕了下她的手,“大黃出馬,絕壁成功!”

她噗嗤一聲笑出,嗔怪地瞪他一眼,便不再多說,換了話題。

“你約的地方,不會是那個,全城最貴的宮廷食府吧?”

“正解。”

“……”微微默了一下,“閻先生,吃不完的話,可以打包吧?”

“丁小姐,最近倡導綠色環保,節儉是美德。我絕不會阻止,你在高雅的環境,展現你的美德。”

小臉扭曲了一下,“好吧,我悄悄讓經理給我打包。”

“那今天由你點餐。”

小眉頭蹙了一下。對於一個向來喜歡洗手做羹湯,一年涉足館子不超過五個手指頭的健康飲食者來說,這絕壁是個不小的難題。

“你說你之前就跟人家約好了,你們以前就認識?”

“朋友介紹,點頭之交。”

“男的,女的?”

“男的。”

“還是你點吧,你們男人更了解男人的口味。”

他瞄一眼後視鏡,唇角揚得更高,“遵命,丁小姐。”

“閻先生,請註意看路。”呼,松口氣了。

“我有個建議,想不想聽?”

“關於餐會的嗎?”拿起方案,繼續查漏補缺。說到底了,還是沒有男人那麽自信,放得開。我們小草根兒啊,還是踏實點兒穩當。

“一半。”

“另一半?”

“丁小姐,如果你肯把車學會,這一程咱們就事半功備了。”

“學車?”

她終於把腦袋從文件裏抽出來,他抓過她一只手放在自己膝上,口氣就像大灰狼裝的外婆,開始誘哄小紅帽,趕緊鉆進外婆的被窩兒吧!

這一餐,吃得賓主盡歡,言語之間,全是瑣碎,與丁瑩事先構想的完全不同,話題根本沒有扯到方案上,更多的還是繞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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